杯火

[7限]难逃

是愚人节24的文～赶死线有些潦草了呜呜

破镜重圆现实向

一

487到的时候人差不多散完了。

因为突发阵雨晚点的飞机，他打车来到饭店时雨势渐弱，但还飘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地面上很多水坑，他低头避着走，迟几天才发现的邀约，在来前想了想，还是收拾了半天。

霓虹灯下的街道丝毫不受雨天的影响，人来人往光影交错，空中的水滴像是被光亮切割成的玻璃碎片，在热闹出虚化成雾，最后落在487的身侧。

他看着导航反复确定了地点，终于在门口看见了等候多时还一直用信息轰炸的狮子。

“这呢！”

“来了来了。”

487跑过去，这次团建是某个选手组织的，刚开始只是想邀请自己战队的朋友聚一聚，但战队之间也有不少相熟的，最后一传十，十传百，反倒几乎把老一辈有空的选手都约过来了。

退役之后他们各自的生活逐渐趋向正轨，刚开始还互相约饭，打游戏，整点友谊赛，但慢慢地也就在忙自己的事，彼此会有联系，但碰面的时间很少，毕竟只是普通人，一旦从职业选手和队友对手这层关系中剥离出来，每天在一起朝夕相处的生活，亦或隔三差五就能见面的机会就不复返了。

狮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话题，引487进屋里去。

刚才人齐了之后聊天吃过饭，这会儿已经各自回预定的酒店，只剩下狼队的人等某个迟到的小队长。

“大忙人终于来了啊？”

487做好了被头子挨锤的准备，先是隔几天才看到发来的邀约，又支支吾吾迟疑半天纠结来不来，被千叮嘱万交代好好做规划，故意买最后一班飞机又成功没查天气预报晚点赶到，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操作下来，按照仙女的话说就是，神仙来了都救活不了他。

“错了错了哥，”487看眼色开始卖惨:“我是真的临时有事，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好吗？明天我请客。”

“什么事儿啊？”都是住在一起几年的兄弟，对彼此知根知底的，487一撒谎就会心虚的很明显的话语重复，手指间也会有摩挲的小动作，只是本人似乎一直没注意到。

“怎么不说话了？”

某个人突然沉默，气氛一下子冷下去，明白487还没编好借口，不继续这个话题，狮子提议想给487再点些菜，屋里温度很高，被心事扰的烦闷的487谢绝了好意，说要不去外边逛逛，要不就直接回酒店开几局游戏，晚点可以点外卖，没必要因为他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着众人开始收拾东西，487看了一圈才猛地发觉:“狗哥呢？没来吗？”

“哦爱丽啊，跟gr的人鬼混去了，哦？回来了。那呢。”

说狗哥狗哥到，爱丽推开门发现全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怎么回来了？”

“帮皮皮拿个东西，”爱丽说着指了指角落里某个黑色的书包：“不小心落下了。”

退役的五年里487不是没有听过皮皮限的名字，事实上作为ivl的头牌选手，某些活动也会故意邀请皮皮限来给观众一个惊喜，无论是在博取流量还是回忆过去，偶尔也会开开直播的皮皮限似乎是最没有消失在粉丝视线里的一个人。

但此时此刻，487明晃晃的感受到了，还有东西在这里，证明人还没走远，或许只是一墙之隔，这可能是他五年来离皮皮限最近的一次。

“我帮你给吧。”487嘴快脑子一步先说出来，爱丽拿包的手顿住，放下不是，不放好像也不太对。

爱丽作为gr的娘家人，在gr好几个都喝蒙了的情况下义不容辞的担任了送他们回去的重任，但487突然这么说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487的神色，却莫名狠不下心拒绝。

后面的头子似乎悟了什么，疯狂给爱丽递眼色。

“哎，行吧，皮皮就在门口等着，你快去吧。”

二

即使日日夜夜都在一起训练生活，也能藏有某些隐秘的小心思，比如487喜欢皮皮限。

从最初看星星似的仰望到后来一点一点靠近，487像是个小心翼翼的孩子，珍藏心爱的糖果似的把感情揣在心里，直到和皮皮限分手五年后的现在，也没人发现。

487拿起包就快步走出去，也不管留下的人一脸八卦。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心跳快的不正常，指尖颤抖得不像一个打了多年职业的选手。

他第一次见到皮皮限时也这样，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毛孩，骄傲的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唯独撞见皮皮限，手都不懂得该怎么放。

更别提开口讲话了。

以至于从一开始，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的直线，哪怕后来和傻兜一起吃过饭，跟爱丽这个从前和皮皮是GR双子星的人一起住，但是除了排位上撞车，他和皮皮限都再没有除此之外的联系。

三

487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推开门目光就被蹲在地上的一团吸引过去。487无数次看过皮皮限的背影，作为追逐者的一方这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包括最后皮皮限冷静又残忍的对他说:“我想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

他最后留给他的依然是背影。

所以无比熟悉，所以能够一眼确认。

487弯下腰伸开双手，停在半空后忍下想要去拥抱皮皮限的冲动，只一只手去拍了拍皮皮限的肩膀:“起来了。”

皮皮限身为无数选手的梦想情皮，今晚自然少不了被灌酒，他之前酒量不行，现在看来也没多少长进。

抬头看到身前的人，皮皮限蹲在地上肉眼可见的愣住了。他的脸颊两侧还有红扑扑未褪去的酒意，原本迷离的眼睛此时骤然睁大，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很呆。

487忍不住拿手指去戳了戳皮皮限的脸，冰凉的指尖上有点黏腻的汗珠，某个瓜皮迷迷糊糊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天气很热吗？

“……487？”

是藏在心底很久的声音。

487没出声，把皮皮限扶起来，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爱丽有点事，我送你回去吧。”

皮皮限胡乱的点点头，眼神自始至终没从487的身上下来过，好像生怕一眨眼人就会消失。

487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坐车到了目的地，打电话给傻兜让他下来接下皮皮限。

后者知道皮皮限喝醉了，还拉了发财和无心两个壮丁，火急火燎跑下楼想把皮皮限抬上去。

487和皮皮限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皮皮限下车以后终于移开目光，现在垂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不出两分钟三个人就杀到现在，一边感谢487说辛苦了跑这一趟，一边想把皮皮限拉过去回房睡觉。

“那我就先走了。”487说完就要打车，还没转身就被皮皮限一把扯住衣角。

“又要抛下我了对吗？”皮皮限说的很小声，但487还是听到了。

“不许走。”

四

487抬手握住皮皮限的手腕，用了点力气让皮皮限松开手，他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心软:“你喝醉了，皮皮限。”

被推开的皮皮限委屈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487转身去拉开车门准备上去，紧接着看到皮皮限站在车门旁也是一副要上去的样子。

487瞥一眼后面的三个人，机灵点的傻兜正撺掇着发财无心想悄悄跑路，他知道靠他们已经没戏了，重新抬眼看向皮皮限。

“你干什么？”

“你不想跟我走，那就，那就只能我跟着你了。”皮皮限低落的情绪似乎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但他现在的样子又很像强忍失落故意露出很开心的表情。

487一下子就说不出来话了。

五

表白和在一起现在想想都有些误打误撞的成分在，他加上皮皮限的联系方式后把聊天框置顶，除了逢年过节佯装群发的祝福，两个人基本上没聊过天。

后来是颁奖仪式上表白，从那时起皮皮限常常发现487在他的世界里的影子似乎变得越来越重，直播排位里偶尔刷的两情相悦，皮皮限晚上冲浪突然发现早在之前自己的生日那天，粉丝视频结尾的彩蛋还有487的祝福。

两个胆小鬼这样互相偷看直到某次椒狼的团建上。

什么时候都不过时的滥俗游戏真心话大冒险，487在一群人探究八卦的眼神里摆手笑着说要专心直播打比赛，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到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给皮皮限发消息。

是告白的话。

那天皮皮限似乎也喝醉了，以至于487看见同意的结果还以为是皮皮喝得晕乎乎的玩笑。

之后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公开，偶尔在比赛后背着队友去约会，拉拉手都会让他们脸红半天。

一切都像一场梦。

六

487妥协是在他自己的意料之中。

不管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多么多，态度也伪装的如何强硬，他都不得不承认和面对他自己的心——他还喜欢皮皮限。

接到邀请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知道皮皮限会不会来，又害怕见到现在的皮皮限，思来想去还是订了票。

他想远离过去的一切，清清白白划好界限，可往前走的每一步一回头都会发觉挥之不去的名字，于是又想要靠近。

他现在甚至有些庆幸皮皮限喝醉，因为他没有丝毫把握皮皮限会在清醒的时候跟他走。

酒精会麻痹一部分神经，也会放大某一份感情。

487向后摆摆手，意思是自己有话要跟皮皮限说，先借用一下他们gr的屠夫。

七

两个都不怎么有感情经历的人谈起恋爱就像两个小孩。双方都下意识回避对未来的规划，走一步看一步地消磨着在一起的时光。

偶尔会有矛盾，因为一些可大可小的问题，少年人心高气傲的都不肯先低头，随之引起的是短暂的争吵和漫长的冷战。琐碎的事情堆叠在一起，后来分开也是很早就有了预兆。

此后487一心扑在比赛和训练上，每每回忆起来那一段时光都觉得不真实。时间消磨掉那些无所谓的在当时看起来的尖锐矛盾，只剩下满心眼的喜欢，像一支玫瑰长在心脏，枝上的刺扎的生疼，但还是要仔细珍藏，无时无刻不让他在想。

为什么我们没有走下去。

八

487没回饭店，和皮皮限一起打车到了沙滩。

空气里还有雨后咸湿的海风，带着凉意吹起两个人的衣角，皮皮限因为喝醉时热，把外套脱了，这会儿上衣只剩了一件短袖，裸露的皮肤感受到冷，让他滚烫的情绪清醒了一些。

“来这儿做什么？”

487脱下外套给皮皮限披上:“聊一聊我们的事？”

突然被某人的气息包围的皮皮限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迷糊起来了:“什，什么？”

“要不要考虑一下，给我个机会？”

皮皮限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似是而非的回答道:“我很想你。”

九

皮皮限给组织人心安勿梦出主意:“干脆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吧！”

觉觉隐约猜出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然怎么能惊动皮皮限大半夜来给他发消息:“什么目的？”

“其实我之前和487在一起过，但是后来分开了。”

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能赶到前排吃瓜的小马:“？？！”

“你不怕他不来啊，或者已经有了别的女朋友？毕竟五年了。”

“没关系，”皮皮限回:“我很想他，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

从前没有好好的道别，那就祝福他有一个新的开始吧。

但是你竟再一次向我奔赴。